【吉良忍】预兆

【吉良忍】预兆 BY肉米

*是的无奈之下跑过来自产自销了

*三观很有问题,慎入

 

生活不应该充满了尸体。

对于忍来说,或者对于所有在正常的喜怒哀乐中成长的每一个少年少女来说,天空是永远不会被烦恼填满的。他们可以肆意地向某个方向丢弃不需要的情绪,可以随时缩在某个角落自怜自艾。

每个人总认为自己是被架在半空中的。

一面是需要宣泄的梦想苍穹,一面是现实的荒芜大地。他们总认为自己是特别的,能够在不幸的漩涡中找到平衡点,在悲观横行的世界里自以为是地露出施舍一般的乐观笑容;他们总觉得自己在忍耐,凄楚地看待这一切的无奈,总是感慨他人思维深度的匮乏。

忍觉得,所有人大概都是有一些精神病的,而这种精神上的毛病使得他们具有各自的特色与人格。所烦恼的事总是共通的,却没有人去觉悟这一点,一方面讨厌哗众取宠,一方面又渴望众星捧月,只是为自己的欲望而付出。

简直就像是,任何人对他们说【生活是美好的】,他们都会腹诽【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的苦】一样。

忍不知道这样特殊的癖好是否给他带来痛苦。

虽然她自己并没有为她的精神病感到痛苦——她似乎患上了一种被罪恶吸引的病症,在与对方接触的同时,日益增长。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非常明快的环境之下。

她穿着中规中矩的学生制服,耳边充斥着女伴们的高声调笑。她并不觉得吵闹,因为她也是噪音的源头之一。

他同样穿着中规中矩的校服,身边也是一些女性同学。

他们擦肩而过,如果不是之后女伴们议论起他,她大概一点印象都不会有。

她们议论他英俊的长相,议论他运动会赛跑第三名的成绩,议论他平和的脾性。

他们都是普通人,过着简单的生活,亦如同被放在天平两端的砝码,无论哪一边倾倒,都能轻易地打破这份平静。

她不会是打破平静的那个人,纵使她也为了自我的虚荣与欲望而生存,却总是更趋向于忍耐更多一些。习惯妥协生活,也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

第二次的相遇尚且平静。他坐在廊上,修剪着稍长的指甲。午后寂静,来往的学生也很少。她抱着书匆匆走过,直到被轻微的物品落地的声音吸引去注意力。

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她的脚边。

遵循着常人的第一反应,她把脚边的物件捡起。

那是一个塑料的小瓶,可以透过透明的瓶壁看到内容物,灰白的一层堆积着,她奇怪地瞟了一眼,竟是大量修剪下来的指甲。

奇怪的感觉在心中滋长着,好奇似乎胜过了对于见到怪人的恐惧。

少年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瓶子,看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她尴尬地向他笑笑,呆立了一会儿,找不到什么话题,便转身离开了。

如果那个时候和他有些许交流的话,结局是否会不同呢?

谁知道呢。

第三次再遇就没有那么祥和了,虽然地点依然宁静。

空无一人的放学后的图书室,听起来像是情侣私会的场所。老管理员已经将钥匙带走了,厚实的门扉掩上不算丰富的知识宝库,也阻隔了内里的血腥。

只有高年级的学生才知道这样的通路,而从三楼的走廊翻到二楼的图书馆,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很久以后忍回忆起她那天去图书室的缘由,仅仅是为了偷偷交上过期的书本并把迟交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划去而已。这也只是模模糊糊的大致印象。

唯一深刻的可以一字一句地描述的,只有那优美到极致的,令人战栗的罪恶。她现在仍然能够描述出血滴的形状,它们如同电流经过她的身体,嗡的一声,尖叫被阻隔,腿软,常识都被抛弃。

少年的喘息声和她自己的融合在一块儿,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希求所谓的平静。

真是,不和常理的浪漫。

他看起来那么生涩,像是初犯,不,一定是初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冲上来制住她,只是持着那半截断臂,血滴答在地板上,面前的死尸出血量并不大,他的刀工和他修剪指甲的手笔一样,臻于完美。

她吞了口唾沫。

“这样下去不行,太明显了,我们要在血迹没有干涸之前清理干净。”

她听见陌生的,却是属于自己的声音说道。

他们做得很完美。

现场将血迹清理干净,将尸体的骨肉剥离开来,仔仔细细地切好肉片,一点点煮熟。把头发、衣服烧掉,把骨肉分批地或是埋掉或是扔掉,必要时混上一点腐坏的猪肉。

这场手术一般耐心细致的表演,像是点燃了连在他们发梢的火线,一发不可收拾。

他渴望着平静的生活,即使有着对于手部肌肉骨骼近乎可怕的偏爱;她不希望过平静的生活,当一切发生之后,她觉得,过去的生活简直平凡得让人后悔。

可本质是否留有区别。

他们都是屈服于自身精神特质的不安定分子,如同混杂在所有庸碌奔波、自娱自乐的普通石块中间的炸弹。结婚,接受祝福,然后惯例地,履行着炸弹的职责——这几乎可以媲美一场淋漓精致的性爱。唯一属于对方的,死穴一般的存在,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怕,盘踞在极细极细的钢丝上身临万丈深渊一般的,可怕,战栗得令人兴奋。

可是生活不应该充满了尸体。

他的眼睛扫过那些戴着名贵金表的少妇们保养得当的玉手,她知道那些高声谈笑的美好终会回归寂静。

少妇用她的手抚摸怀里婴儿的脑袋,轻柔地,如同对待至宝一般。

啊,为了那,不符合常理的浪漫。

可是生活不应该充满了尸体。

姐姐给弟弟拿来缤纷的气球,带着奇怪头饰的小孩扭扭捏捏地抓过女孩粉色的裙摆。

啊,为了那,不符合常理的浪漫。

可是生活不应该充满了尸体。

很快,他们将迎来一个新生的生命,幼小的,在扭曲的爱意中滋长着的,不符合常理的苗芽——可是真的有必要吗?这样的生命,盛开的是否为时过早呢?

尽管如此,平静依旧压在暴风雨之上。他会细细地替她涂上指甲油,红艳艳的颜色,衬着白皙的皮肤。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颤抖。

真是,辛苦的忍耐,为了不符合常理的浪漫。

或许他可以不用这么忍耐。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她也会归为沉寂,抱着小孩的少妇的微笑似乎就在眼前。等待这一天吧,为了那,不符合常理的浪漫。

可事实总是残酷的。

“那么,吉良女士,你是否参与了你丈夫的犯罪?”警察努力地整理着与他发型难以匹配的警帽。

“是。”

“……”另一名一直保持沉默的警察停下了笔录的动作,“你丈夫的供词,说你和孩子并不知晓他杀人的事。从地下室里搜出来的所有作案凶器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有着西方人一般深邃五官的寡言警探,缓慢地发出一声语气词,“诶?”

“地下室的钥匙由他保管,他说他在你嫁进他家的时候警告你不许去地下室,那里堆放着他父母的遗物。”之前整理发型的警察补充道,“真是有够GREAT的。”

“……”

如同恍惚一般从那个压抑的牢笼里出来,或许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长得令人发笑的怪梦,毕竟她是那么渴望与众不同的异化的虚荣,世所不容的浪漫。

直到小小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扎进她的怀里。

他在哭什么,在呼喊什么,她听不见,一切都太远了,明明这么远,她已经走得远到无法回头的地步了。可是现在……

生活不应该充满了尸体。

她仍能看到他捧着她的手,细细地抹上指甲油的模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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